叩叩。
病房外响起敲门声。
“请进。”江山招呼了一声。
鼠王推门而入，他身上还是穿着那身考究的唐装，披着一件贵气黑金丝质暗金里纹的大氅。
和当时的糖果店店主很不一样。
鼠王的身形是有些佝偻的，但无损他威严的气质，只要他想，他随时能在慈祥和压迫感之间转换。
鼠王刚一进门，便诚恳地道歉，“很抱歉让您在龙门遭遇这种事情。”
屋里可不止江山一个人，还有九和年。
年嘴角挂着习惯性的笑，侧头瞥了一眼来人。
哦，灰色的林。
林舸瑞并不认得年，只是直觉上感觉这个轻佻的女人十分危险。
起码要比江山之前的女保镖危险得多。
鼠王下意识眯起眼睛。
江山并不知道鼠王的心理活动，他只知道鼠王这是为龙门负荆请罪来了。
江山并没有拿着荆条抽打老年人的癖好，当然，如果是他的女儿林雨霞的话，江山倒是不介意。
“何必如此……”江山拖着声音慢慢道。
“不知袭击者的身份是？”鼠王略显恭敬地站在一边，站在离九都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。
鼠王直接了当的道歉和端正的认错态度，让江山比较满意，但赔偿还是要讨的，条件也是要谈的。
“袭击者的身份啊……”江山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，“是乌萨斯内卫。”
“乌萨斯内卫么。”鼠王没有丝毫反应地重复了一遍犯人的身份。
“……”鼠王忽然反应过来内卫这两个字的含义，“你确定是内卫？！”
“我很确定，不过，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。”江山不甚在意地随口回复。
他现在除了头还能动一动，基本上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，全麻的药效也还没过，所以现在除了转头看一看九和年，就只能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呆。
至于鼠王，为啥江山要盯着老头子看？
也别说什么礼不礼貌的，这个时候就算江山心里什么情绪都没有，也要摆出一个愤怒的不满的态度。
很多时候你对一件事的态度，并不是取决于你自己主观的意愿，而是取决于你的需求。
江山此时的需求就是在龙门埋下自己种子，同时在某种程度上和龙门合作。
既然如此，他就要尽量让魏彦吾让步。
一切可能的争取利益的细节他都不会放过。
“我知道了，那您……有什么对这件事的相关诉求吗？”鼠王继续问着，好像他不是那个地下之王，而是哪里的一个老管家。
“相关诉求啊，得让魏彦吾亲自来和我谈。”江山面色不渝地说，“我想，你应该没告诉魏彦吾‘江山’这个名字吧。”
鼠王抱歉地说：“确实还没有。”
“……”江山不再言语。
他懒得跟鼠王继续废话，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谈清楚？
难道还非要靠鼠王作传声筒。
他魏彦吾这么大的架子，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？
江山觉得未必，这老蜥蜴无非还是在试探，试探江山的能力和态度。
试探江山的性格。
鼠王坐蜡了，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，心里自然是火气直冒。
可鼠王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就把事情搞砸。
他腆着脸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，“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？”
看着鼠王无赖的样子，江山倒是有些佩服，只能说不愧是草根出身白手起家的大人物。
龙门在定义上算是一个城邦，一个拥有各国承认独立的城邦。
说他算一个小国也不为过。
魏彦吾作为龙门执政官，换算成乌萨斯的身份，应该也是大公才能与其平起平坐。
而鼠王作为魏彦吾的心腹手下，其实说是手下，但实际是能和魏彦吾平起平坐的。
只是鼠王自己没有这么做而已。
换言之，现在腆着脸耍无赖的是一个尊贵的大公。
你能想象尼莱雅耍无赖的样子吗？反正江山想不到。
科西切耍无赖呢？
咦惹——江山打了个寒噤，好恶心。
但似乎鼠王就能做到恰到好处不惹人厌恶的顺杆往上爬。
所以这也能解释为啥林雨霞这么好看。
鼠王在追求他的妻子的时候应该也用了这一招，而想必他的妻子也该是极为优秀的女性。
只能说林舸瑞的舔狗基本功很好。
既不让自己丢份，又不让别人厌恶。
这是很厉害的，毕竟能这样做的，首先需要有一个较为优秀的外在形象，同时也要有比较正经的气质。
就比如现在，江山和林舸瑞都知道，这是在死乞白赖地想要江山开口提要求，但让江山几乎感觉他真的就是单纯不解好奇，想要知道问题答案。
只可惜娜拉不在，不然江山只需继续闭目养神就好了。
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，毕竟他没多少时间耗在龙门。
正当他睁开眼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。
一边已经成为小透明的蛇蛇开口了，“江山是整合运动现任实际领袖的名字，同时作为乌萨斯长公主伊丽莎白·彼得罗芙娜的使者活跃于乌萨斯各地。”
江山闻言，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。
“看来你们龙门的情报机构做得还不错。”他笑得淡漠，夸得敷衍。
蛇蛇心里则是顿时涌起了惊涛骇浪，毕竟她虽然知道这个男人姓江，可能是炎国人，但毕竟上一次江山和林舸瑞的交谈她并不知晓。
也无从得知江山这个名字从江山口中讲出。
九曾经有过对江山身份的猜测，她以为江山只是整合运动外派的干部。
毕竟领袖都挂靠在乌萨斯长公主那里，有几个外出干事的未感染干部不奇怪。
但她最大胆的猜测也就只到江山是他的亲戚之类的。
万万没想到他就是江山。
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他不懂吗？
千金之子，坐不垂堂他不懂吗？
只能说，某种意义上来讲，蛇蛇的任务很成功了，一次到位直接接近了目标组织的最高领袖。
虽然想必魏彦吾应该不会多高兴就是了。
“哦？那么，想必您就是江山了？”林舸瑞面色复杂地询问，与其说是询问，不如说是随便找点话继续说下去。
毕竟已经能从九的表情猜出一点，那就是九已经确认了这人就是江山。
虽然看这表情好像是刚刚确认的。
江山依然没说话，只是叹了口气。
九知晓江山的叹气的意思，但鼠王毕竟是代表龙门利益的，她不可能真的为了江山对抗龙门吧。
于是她装聋作哑的当做没听到。
江山毫不意外，九现在对龙门的忠诚有多深，到时候就有多失望。
小年轻怎么懂得交换和权衡呢？
就好像凯尔希也好，博士也好，对后来的魏彦吾大肆屠杀感染者的举动都不置可否。
反而是九看到了就感觉自己的信仰崩塌了。
她大概只会看到平民被屠杀，看到自己所遵守的守则被它的制定者破坏。
她感受到了背叛。
简单来讲，江山觉得蛇蛇很好骗。
我一晚上能把她骗上床三次.jpg
所以他眼睛都懒得抬，只是说：“让魏彦吾来找我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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